畢業三年,我的人生之路

鼠鼠是21年畢業的,學的是機械,不過那年的記憶似乎都模糊掉了。

學校、同學、工作,一切都不怎麼如意,自己的狀態也糟糕,整個一陰鬱小鬼,真是晦氣極了。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呢?剝削、異化和存在主義,以爲自己讀了點隻言片語就掌握了宇宙真理。

早在秋招,我就簽了一份早八晚五帶雙休的工作,只是圖一個安逸。其實鼠鼠是想去徐工來着,可秋招時沒過六級,人家給拒了。後來把六級考過了,卻也沒那個心思了,因爲我聽說徐工是單休。

於是一張火車票就把我帶到了浙江。綠皮車在浙北的青山中碾過,竹林婆娑,遊子的心也在搖曳。就這麼着,鼠鼠我劃下了人生中第一條軌跡。

不得不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被翠竹覆蓋的羣山,蒼翠欲滴,漂亮極了。

當時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兩個同學,一個做了質量,一個當了設計,而我被分配到公司新成立的新能源部門,也是設計。第一天,領導和我握了個手,丟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就去開會去了。辦公室很熱鬧,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工作,打電話、交談的聲音很激烈,像是到了網吧。我哪見過這拼命工作的陣仗,幾乎被震住了。

過了一會兒,纔有另外一個領導過來,安排我坐下。你就學習吧,他說。於是我看了一整天的《熱力學》。

當時是真認真啊,一天就讀了大半本。吱吱,卡諾循環,寒冰神掌,真了不起。

可惜都下班了還沒等到領導,於是我跟着大家下了班。第一天上班雖然興奮,但熱力學真的是太耗費腦細胞了。回宿舍後我倒頭就睡,真是累了。

一個月後,幹質量的同學離職了。原因很簡單,因爲給他排了夜班的崗,溝通無果,思來想去還是性命要緊,便先我們而去了。此後他去了蘇州,外企的工藝,幹了一年依舊沒有絲毫前程可言,索性回到老家務農,半心半意種了一年地。不久前又來蘇州,在人才市場磨礪了一番,這才下定決定告別機械行業,考公去也。

他可以說是和我關係最好的同學了。我們都面對同樣的困境,都在這溺水般的人生中拼命掙扎:農村出身,雙非機械,回不去的老家和留不住的大城。父輩的人生無法借鑑,未來一片迷途,所見都是無解。又能信賴誰?求何人指點?我向辭章中覓道,而他傾心於實踐。於是各自的決斷、際遇漸行漸遠。祝他上岸吧!

還有一個同學呢?據我所知,現在還在那裏呢。他是設計崗嘛,雖然有加班,辛苦一點,可確實在一點點地進步着。也祝他心態常好,生命常青,早日練就通天本事吧。

而鼠鼠我呢?我不爭氣的在第十一個月逃走了!

對!就是逃走了!

因爲鼠鼠很迂,覺得加班就是剝削,剝削不可忍受,所以絕對不加班。常常是下班時間到了就直接走,無論是工作沒有完成還是正在開會,也都不管不顧了。領導找我談了幾次話,我雖然有所收斂,但他似乎對我仍不滿意,覺得我應該再加加班。

實際上,鼠鼠那陣子雖說加班不多,但效率都是拉滿的。工作是慢了點,可其他人都是好幾年經驗的老員工了,我實在比不過。而且鼠鼠也試過加班,結果到了第二天就會很倦怠,效率下降,能幹的活反而沒有不加班多。

可是領導不知道這些啊!當時也不會向上管理什麼的,總之是自己給自己上了很多壓力。

沒過多久到了勞動節,不巧來了波大疫,七天全鎖在屋子裏了,內耗之下鼠鼠狠狠的反思了一波,我的人生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離職!

於是,我逃走了。

那年六一兒童節,鼠鼠一個人來到蘇州。爲什麼是蘇州,因爲我常聽人說,這裏是天堂。

現在想想,其實當時也沒有那麼糟。雖然離家萬里,工資五千,前程未卜,但周圍的同事都古道熱腸,很關心我。看到樓主孤單單怪可憐的,還常常邀請我出去玩。他們本可以不管不問的,可他們還是向我伸出了援手。可惜的是我終究還是背叛了他們。

讓他們的真情如此錯付,我是渣男!

哦哦,回到主線,咱不是到蘇州了嗎?第一天鼠鼠睡了一晚青年旅店。乖乖,一個貴州老哥把空調開到16°,差點沒把我凍死。第二天,我只好另找了家住,是個公寓,也相當逆天。就四張榻榻米大小,一個內窗,隔壁呼吸我都聽得見。怕影響鄰居,我打遊戲都是壓低了聲音指揮隊友,跟密謀似的。

住是住得差點,但玩還是很痛快的,起碼一開始很痛快。博物館、獅子林、金雞湖,大大小小的景點都去了。沒有時間限制,真是在世間悠遊。可後來發現也沒什麼玩的,景點啊太湖啊小山包啊,就是那麼回事,根本找不到互動的方法。都是貼圖,哼!

不過有趣的事情還是有的。喫個飯、散個步、甚至是單單在椅子上坐着就能被搭訕,那時真是邂逅了不少陌生人。大學老師,退休老登,還有一心求偶的大齡女青年。

可能我真的是夠閒,以至於如此醒目。

工作的時候,我常常覺得是上班耽擱了自己。可一旦不工作了,我猛然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多想幹的。之前野心勃勃的讀書計劃、人間體驗計劃,往往是淺嘗就輒止了。我不願再受苦、不願再忍受無聊來換取之後可能的回報了。

我是逃離了枷鎖,可迎來的卻是沉重的自由。

自由的新鮮感消逝得很快。不到十天,我就開始慌了。因爲我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我沒有勞動,也沒創造什麼,想到一天什麼也沒幹,我就覺得自己是在浪費人生。這在當時的我看來是不可饒恕的,無異於自殺。

很快,躺平生活就被這股意識給洗去了色彩,從此黯淡下來。

我開始墮落。

首先是生物鐘紊亂了。不打遊戲,沒日沒夜地看小說。不願出門,靠外賣來給自己續命。唯一的外出是在夜晚,所有人都睡着的時候。在月光下散步,因爲陽光和目光都太刺眼。

後來我同學約我出去玩,就是回家務農的那個。他看到我,喫了一驚,問我怎麼這麼憔悴。我一下驚醒,開始重建生活。

呼——吸——呼——吸

沒過幾天,我找了工作,一張機票飛到了哈爾濱。

東北!我太喜歡東北了!

機場的接駁車上,耳邊彼此爭雄的大碴子味就像尼采一樣給人力量。街頭的吆喝聲,路人的吵架聲,甚至是鄰居間普通的閒談,都那麼得充滿朝氣。這是我在浙江完全沒有見過的。那裏死氣沉沉,工人們麻木、呆板、憔悴、墮落,都快被生活磨成橡皮泥了。而在東北,大家還都是人,都在像超人一樣生活。

還是幹機械,這次是設計,非標設計。那時候我已經完全拋棄加班=剝削的想法了。我和墮落的自己做了決斷,也是和腐朽的意識做了決斷。我開始渴望學到真正的東西,創造價值,讓自己在集體中得到認可。有這股子念頭指導,雖然鼠鼠沒什麼才幹,但也學到了不少東西,轉正之後工資還小漲了一波。

可惜的是,這股衝勁就此了斷了。來東北是在總部接受培訓,之後還是得回蘇州工作了。

於是,我要開始講述現在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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