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年夜飯的記憶：過年時，你希望回家嗎？

春節假期餘額已經不足，應該有不少小夥伴和我一樣返崗，翻開了打工人的全新篇章。每次過年的時候我都會感慨萬千，想着那些變了的、沒變的人或事物，和往昔的那些記憶在腦海中翻湧不已。

父母的嘮叨

每次回家過年，父母見面總是數落我一頓，神奇的是他們總能從我身上找出讓他們不滿意之處，大到今年工作不像樣，小到髮型不符合他們的標準。坦白地說，風塵僕僕歸家後帶着一身拍不散的倦意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這也是我不愛和父母親溝通的原因。

因爲他們並不是真正想要和我溝通，只是在反覆嘗試用上一輩的教條來校正我三十多年來在社會摸爬滾打學來的人生經驗，每次當我試圖溫和地告訴他們現在這個時代已經和過去大不一樣的時候，他們會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反駁我：現在的環境能複雜到哪裏去？明明就是你們沒喫過苦，成長得太幸福了！所以到了如今，我只剩下了沉默，但是單沉默是不行的，還需要時不時地贊同他們的說法，以及用誠懇的態度來認錯，否則話題就會永無止境地下去。

所幸的是在數落完後，迎接我的是一桌父母張羅好的晚餐，在冬日裏能夠看到絲絲香氣蒸騰而上。

親戚的催婚

聽說現在催婚越來越離譜了，一些朋友而是出頭（或者更早）就開始被家裏的長輩催婚了。好在現在老家親戚的目標已經轉移到表弟身上了，表弟小我三歲，去年談了一個女朋友，年前分了，作爲外婆往下的第三代七兄妹中他不是最小的，卻是唯一沒有結婚的，自然壓力巨大無比。幾場走親戚的酒席下來，大家給舅舅敬酒的時候都是端起酒杯道：新年快樂，祝你明年（頓一下，然後看一眼表弟），想什麼有什麼！話外之音大家都明白，作爲舅舅獨子的表弟氣悶得早早離席而去，而舅舅也是面色略不好看地低頭一頓猛喝。

就好像那杯中所盛的透亮酒液真的能夠消解煩愁一樣。

雖然我也結婚生子，不至於被催婚的地步，但隨着孩子快到上幼兒園的年紀，族中長輩不論遠近親疏也開始張口閉口談論二胎的好處。我坐在他們中間只覺得百無聊賴，想着沒什麼話題聊大可不聊，反正都是平時一年都不見得聯繫一次的遠親，又何必指手畫腳點評我家的事物不是？所幸我脾氣清冷，只是溫和地連聲稱是，換作老婆來怕不是一頓強硬回懟讓親戚顏面拂地（相信我，她真的這麼幹過）。

反正平日裏也不聯繫，說點大家都愛聽的比爲了表達關心而關心不是更好麼。

年夜飯

老婆今年是先回孃家，初四纔回來，所以年夜飯就爸媽，我和女兒。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傳統的菜式卻也不能少，白切雞，薑絲鴨，清蒸魚，紅燒肉和釀豆腐。

就說一個白切雞，白切雞用料是母親提前一個月前買來的象洞（地名，在我們那的名氣大概類似於清遠雞）雞，精心飼養了一個月，喂的是自家種的青菜，嗯，母親的意思是讓它們減肥，不會那麼油膩。料理的時候先將食材處理乾淨，拿容量大點的鍋，鍋裏放恰好能淹沒雞身的水，再放入剛摘下來的蔥苗、香葉和八角一起放入湯鍋裏，蓋上蓋子用大火將水燒開，到能夠看到熱氣從鍋蓋邊緣扶搖直上的時候，將已經被鹽粒子細細地抹勻的雞身放進去隔着水蒸。（PS：以前老房子的時候是用柴火燒的大鐵鍋，現在用的是燃氣竈，母親總是念叨着沒了以前柴火竈時候的香味）。

蒸到差不多的時候撤火端鍋，繼續悶着，將作料的香氣悶入雞身，散至骨肉，接着在拿一個提前裝好乾淨冰水的大盆把雞放進去，這是爲了讓雞皮不容易爛，能夠爽脆可口。涼雞的功夫，老媽會準備好她特製的醬料，姜蔥蒜香菜剁成細細的末，配上自家熬製出的豬油倒鍋裏熱好攪拌完成，再放入些生抽，等涼雞完畢砍切成小塊，澆上即可。那種特有的香醇，動上一筷子，那雞肉就跟自己長了腿兒似地自個兒往嘴裏蹦，只要喫過一口就永遠也忘不了，這也是我在外頭所品嚐不到的美味。

年夜飯，還是家裏的味道好。

告別與啓程

老婆初四回來後，女兒樂得沒邊兒了，恨不得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老婆身上，幾天前還爸爸爸爸地叫着，老婆一回來，大半夜的，女兒皺着眉頭跟我商量：爸爸，你出去吧？我跟媽媽要睡覺了。得，這外面雖然不如北方寒冷，卻也是個位數溫度，我要是在外面凍一宿，估計明兒就渾身梆硬了。

不過幸運的是，這次離家我輕鬆了很多，我初七就要上班，老婆是初十上班，可以和女兒多玩幾天，因此有老婆的陪伴，女兒倒不要那麼想我纔好。初六中午眼瞅着還有十多分鐘就要上車了，女兒還在屋裏頭和老婆玩鬧，我輕輕敲了敲門，粗着嗓子道：小兔子，我是你的媽媽，快給給我開門！女兒立刻從老婆懷裏蹦下來，撅着嘴說：你是壞蛋大野狼，快走開快走開！一邊說着一邊把我往門外推，然後砰地關上了裏屋的門。我拿上行李對父母點了點頭：爸媽，我走了，你們注意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