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次向她跑去,心想把她抱住,
她三次如虛影或夢幻從我手裏滑脫。
這使我的心頭湧起更強烈的痛苦,”
“讓我們親手抱撫,即便是在哈得斯,
那也能稍許慰藉我們那可怕的悲苦。
是不是高貴的佩爾塞福涅只給我遣來
一個空虛的幻影,令我悲痛更愁憂?”
———《奧德賽》
瑪麗亞
想寫這一篇的主要原因是最近很多我喜歡的博主都在討論《寂靜嶺2:重製版》。
"The Slient Hill 2 Situation"
看的我躍躍欲試,這個熱度不蹭難受啊。
所以今天給大家帶來原版《寂靜嶺2》的遊戲介紹和劇情解析,幫助兄弟們理解這一作神在哪,最後再說說我對重製版的看法。
瑪麗
1.到底恐怖在哪?
三角頭
沒玩過的兄弟們可能在想:“這麼簡陋的畫質,放到現在能嚇到人嗎?”
答案是:能,而且我被嚇了好幾次。
《寂靜嶺2》全程是不會有任何的鬼臉突然彈出嚇你的(也就是我們俗稱的Jumpscare)
反面典型
首先遊戲畫面上,除了受傷之後屏幕右下角顯示一個紅十字,整個屏幕上是沒有任何的UI的,或者按我喜歡的說法,遊戲畫面沒有任何“雜質”。
其次就是這個看似很僵硬的固定視角,但其實是遊戲的優點,是營造恐怖感的一大推手。
如果我們搜索“心理恐怖”的定義,我們會看到的一大特點就是:
“暗示性:心理恐怖作品往往通過暗示和預兆來營造恐怖感,而不是直接展示恐怖元素。”
看不見,真的看不見
是的,得益於受限的固定視角,很多時候甚至不能直接看到我們要攻擊的怪物在哪。
但是伴隨着怪異的嘶吼,收音機發出不和諧的雜音,不斷逼近的腳步聲都在提醒我們怪物的逼近,這時候的心情,很慌,很緊張。
給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在監獄這裏,本身的場景就非常狹小,昏暗,裏世界特有的那種鐵鏽斑斑的破敗場景更加深了這種壓抑感,而監獄裏的牢房裏是真的關着幾個怪的,所以那種怪異的嘶吼也常伴耳邊,但是由於固定視角,我又看不清監獄裏關着什麼,到底是什麼在嘶吼,低語。
人一旦不能直觀的看到就會瞎想象,即使我手握散彈槍,即使我知道即使怪物衝出來我也打得過,但是就是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嘶吼最終打敗了我,我摘下耳機,加速跑過了這一段,再也沒有回頭。
同樣的場景還有最後的望湖旅館二樓,我當時是拿到了一個關鍵道具正回到房間裏解密,(這個地方之前來過)在旅館走廊走的時候,某個打不開門後面突然傳來了莫名的抽泣聲,發生甚麼事了?到底是誰在哭?我再次被自己的想象力打敗了,於是再次摘下了我忠誠的耳機,以火箭般的速度跑過了這一段。
“恐懼來源於未知。”是的,即使我全副武裝,但當緊鎖的門後傳來一聲莫名的啼哭,我還是會本能的恐懼。
到達寂靜嶺最高城,哎呀太美了裏世界
再說說遊戲的戰鬥系統,像我上面說的一樣,遊玩過程中沒有任何UI,屏幕上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東西明確的告訴你怪來了,但是我們身上的收音機確實會在怪來的時候發出滋滋滋的雜音,結合固定視角,這個遊戲需要大量的“聽聲辯位”,甚至是“盲人摸象”。
但好在我們可以按住“F”鍵舉起武器,這時候詹姆斯(主角)會自動鎖定怪物,然後我們再點空格就可以開火。
所以遊戲的戰鬥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無腦的自瞄,打Boss的時候也就是一套流程:
Boss來了,我跑,按F舉起武器,開火;Boss又來了,我再跑,按F舉起武器,開火。
其實挺拉的
但是這麼個相對拉跨的戰鬥系統無聊嗎?也不見得。一是因爲戰鬥壓根就不是這個遊戲的重點,資源管理也不是,我玩的普通難度,玩到後面的子彈根本打不完。而且很多時候看到怪可以直接跑,反正他們根本就追不上我們。
其次是我看到能戰鬥確實是開心的,如上所說,遊戲的壓抑感很折磨人,而戰鬥就是我們發泄的窗口。
所以單拎出來看可能覺得很無聊,但是放在遊戲裏我覺得平衡性還是很好的,可以讓我在7個小時內一口氣打完,不覺得無聊,也不會感覺到“要歇歇”的疲憊感。
2.在我永不停止的夢中...
“須知我就是這樣亡故,命運降臨,”
“光輝的奧德修斯啊,是因爲思念你和渴望你的智慧和愛撫奪走了甜蜜的生命。”
———《奧德賽》
“在我永不停止的夢中,我見到這個小鎮,寂靜嶺,你答應我哪天要再帶我來,但是你沒有實踐諾言,現在,我獨自一個人在這裏,在我們特別的地方,等着你。”
這是一封由已死之人寄出的信。
“這不可能是真的,我這樣告訴自己,死人是不可能寫信的,瑪麗三年前就病死了。”
詹姆斯倚靠在矮牆上,望着泛起濃霧的湖邊這樣想到。
儘管深知希望渺茫,但是詹姆斯再也忍受不了對亡妻的思念,也許還帶着一絲希望,他朝寂靜嶺的深處走去。
故事的起因就是這麼簡單,卻又如此懸疑,瑪麗真的死了嗎?如果她死了,那麼是誰給詹姆斯寫的這封信?如果她沒死,那麼詹姆斯爲什麼要騙自己說她已經死了呢?
這樣的疑問會始終伴隨着我們,正如迷霧籠罩的寂靜嶺,真相和謊言,真實與虛幻的邊界已經模糊不清。
就這樣,詹姆斯在荒涼的寂靜嶺中尋找着答案,但他也遇到了別的正常人:
憔悴的安吉拉(Angela),
小胖子艾迪(Eddie),
與寂靜嶺格格不入的小女孩勞拉(Laura),
還有...瑪麗亞(Maria)
“I don't look like a ghost,Do I?”
"我看起來不像一個鬼魂,對吧?"
隨着長相和瑪麗一樣的瑪麗亞出現,懸疑的感覺來到了頂點,她是誰?她是不是瑪麗?她是瑪麗的鬼魂嗎?難道瑪麗真的一直還活着,這是她這幾年的變化?還是她真的只是一個長得像名字也像的無辜路人?
以上都不是答案,這也是遊戲“心理恐怖”的一環,或者說“精神分析”。
事實是,寂靜嶺這個地方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派的狂熱實踐家。
什麼是“精神分析”?簡單的說,弗洛伊德認爲人的意識中,無意識,或者"潛意識"佔了我們思想中的很大一部分,而精神分析就是通過分析我們無意識的行爲來幫助我們更好的瞭解我們自己,最典型的就是弗洛伊德認爲“一切夢都是慾望的體現”,通過分析看似光怪陸離的夢境中的種種細節,來挖掘出人的潛意識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害怕的是什麼。
而寂靜嶺就是一整場大型“夢的解析”。
首先瑪麗亞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她是由寂靜嶺創造出來,詹姆斯心中希望的那個“完美的”瑪麗形象。
在遊戲過程中瑪麗亞溫柔地會用手輕撫詹姆斯的臉並且說:
“Feel how warm I am?”(感覺我的溫度了嗎?)
“See?I am real.”(看吧,我是真實的)
並且向詹姆斯不斷地強調:“我是你的,我是爲你而存在的。”
又或者是結局裏瑪麗亞說的那句:“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我永遠不會衝你大吼大叫或者傷害你。”
因爲瑪麗在病重時會把不好的情緒都發泄到詹姆斯身上。
所以瑪麗亞對詹姆斯很溫柔,即使在醫院地下室埋怨了詹姆斯幾句。
但很快又抱着詹姆斯說:“不要離開我。”
因爲瑪麗在病重的時候飽受折磨,容貌也變得慘不忍睹。
所以瑪麗亞性感而嫵媚,因爲她是詹姆斯在瑪麗病重期間性壓抑的一種釋放。
而和瑪麗亞的關係又會反過來導致詹姆斯對瑪麗的愧疚心理,因此代表着詹姆斯內心罪惡感的投射——三角頭會一次又一次地殺死瑪麗亞。
代表詹姆斯對自己罪行的審判與懲罰。
而我們在遊戲中面對三角頭不斷地逃跑,又代表着詹姆斯對自身罪惡的逃避,就像他一直在試圖遺忘瑪麗之死的真相一樣。
詹姆斯來寂靜嶺找瑪麗,但阻隔在他和瑪麗之間的是寂靜嶺的濃霧,也許這就代表着在詹姆斯的潛意識中,瑪麗之死的真相一直被一層濃霧掩蓋,是他無法接受自己罪惡的具象化表現。
而更進一步,也許每個人眼中的寂靜嶺都不一樣,比如在湖景酒店裏遇到安吉拉這裏:
我們走進燃燒着熊熊大火的樓梯間,而在此之前,裏世界的湖景酒店明明是破敗,甚至是潮溼的。
詹姆斯說:“It's hot as hell in here.”(這裏真是熱得要命。)
安吉拉則淡淡的說:“You see it too?For me,it's always like this.”(你也看見了?對我來說,這裏一直都是這樣。)
這句話屬實給我產生了不小的震撼。
安吉拉的母親被大火燒死,而他的父親從此以後就開始酗酒,酒後甚至會毆打並且侵犯安吉拉。
所以當我們在遊戲一開始遇到安吉拉,她就說自己是來找媽媽的。
詹姆斯來寂靜嶺找瑪麗代表着對亡妻的思念,而安吉拉來寂靜嶺找媽媽則代表着她對媽媽死前生活的嚮往,因爲在她眼中,媽媽是她生活中唯一美好的事物。
但是到底是安吉拉對自己母親的執念太強,導致了她眼中的寂靜嶺永遠是那一場大火,又或者是一個親人去世,而另一個親人卻對自己不斷地施加傷害,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到“生活本身就是地獄”呢?
我很悲傷,但也只能看着安吉拉走入大火的背影無能爲力。
而小女孩勞拉眼中的寂靜嶺呢?
遊戲中詹姆斯會說你一個小女孩不應該待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而勞拉只是問:“哪裏危險了?”,也許在她眼中,寂靜嶺就是一個陽光明媚的美國小鎮,因爲她心中沒有罪惡需要逃避,也沒有痛苦需要忍受。
這讓我想起了尼采的“精神的三種形變”:駱駝、獅子、孩子。
我們甚至可以把這整個遊戲視作“詹姆斯的三種形變”:
雲端的旅行者
“什麼是艱苦?承載重負的精神如是問道,它像駱駝一樣跪下並希望自己被滿滿的裝載。”
在遊戲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詹姆斯爲人是比較內向靦腆的,他說話總是很溫柔。
和勞拉,安吉拉,艾迪相處的時候也總是害怕冒犯到對方,而此時他的精神也被瑪麗之死的罪孽壓得不堪重負。
“爲自己創造自由,並且哪怕在使命面前也能說出一個神聖的'不'字。爲此,我的兄弟們,獅子是必須的。”
在遊戲最後詹姆斯播放錄影帶,回憶起了瑪麗之死的真相,並且在瑪麗亞再一次被三角頭殺死之後奮勇反抗,代表着自我接納和自我和解,爲自己的精神創造了自由。
“孩子是無辜的、善忘的,是一個新的開始,是一場遊戲,是一個自己就能骨碌碌轉的輪子,是一場運動,一個神聖的‘是’。”
在“離開”結局裏,詹姆斯帶着勞拉走出寂靜嶺,代表着精神的贖罪已經完成,是一個新的開始。
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卻更喜歡”瑪麗亞“結局,並且非常希望這個結局可以更好一點,在恐怖壓抑的寂靜嶺,她是唯一可以和我們一起行動的角色,在醫院那關,看到有瑪麗亞在身後跟着我就會安心不少。
瑪麗亞,謝謝你幫我抗傷害
但是說到底瑪麗亞始終是寂靜嶺創造的瑪麗“完美替身”,完美到連瑪麗的病都一同複製出來了,所以我們能在“瑪麗亞”結局裏看到詹姆斯帶瑪麗亞走的時候她也開始咳嗽,預示着她也會落得和瑪麗一樣的命運。
我不想讓瑪麗亞死,因爲她是我們遊戲中唯一的陪伴;
我不想讓瑪麗死,因爲她真的深愛着詹姆斯;
我不想讓安吉拉死,因爲她的命運如此悲慘;
我甚至不想讓小胖艾迪死,因爲我自己也有過那麼一段肥頭大耳,不修邊幅的時光;
我也不想讓詹姆斯死,即使遊戲最後揭露他也是一個殺人兇手。
說到底,這款遊戲的每一個人物塑造都是如此完美,以至於我可以理解他們所有人的動機,並且與他們共情。
Nobody will ever forgive me
這就是寂靜嶺,這裏有意識最深處的恐怖,也有人心最深刻的救贖。
以上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感受,其他的一些解讀,例如整個寂靜嶺都是詹姆斯潛意識裏的想象,不是真實的,乍一看挺扯淡,但是我看了之後覺得挺有道理的,兄弟們有什麼不同的解讀,歡迎在評論區分享。
另一個值得一提的是,我說了遊戲中的幾個不同的結局,但是每一個結局都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樣“觸發”的,比如像RPG一樣遊戲中中會給你具體的選項讓你選。《寂靜嶺2》中的結局是根據你遊玩過程而決定的,導致我第一次玩甚至沒有意識到我的這個行爲導致了最後的結局。
比如我因爲玩多了生化系列,總想着要把藥省着點用,摳門導致了我長期處於殘血狀態。
直到遊戲接近尾聲,我還在想着什麼時候能給我個選項讓我帶走瑪麗亞。但事實上由於我長期殘血,第一次玩居然打出了難打的”在水中“結局。
而如果你想帶走瑪麗亞的話,必須要在遊玩的過程中不讓她受傷,不離她太遠,在醫院的時候要回去看她,這種由我們遊玩風格在不知不覺中決定結局真的是太棒了。
二週目給的電鋸
3.重製版
簡單評價就是:政治正確又毀了一個遊戲。
當我第一次看到安吉拉這個“重新設計”的時候,我是震驚的,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Holy shit wtf??!”
安吉拉人生的悲劇很大一部分就是建立在她長得好看的基礎上的,但是在重製版裏她的配音演員聽起來像一個三百斤的人,可以說剛氣十足,我想問問做重製版的製作組,你們玩了寂靜嶺2嗎?真的理解安吉拉這個角色嗎?
如果你們理解,那麼爲什麼要硬着頭皮把她做成這樣呢?
這個重製版,我認爲現在製作組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安吉拉和瑪麗亞的建模改成原來的樣子,並且給安吉拉重新找個配音演員。
看了我上面的介紹大家也應該感覺到了,《寂靜嶺2》的重點不是戰鬥,而是劇情,所以對我來說動作僵硬,模型粗糙都無所謂,可以現在的畫質重溫一下這個劇情,我也會買賬。
但是你把安吉拉變成一個胖女人,關鍵是臉變胖了,胸怎麼還小了呢,不符合常識吧。
然後是瑪麗亞。
我覺得很好玩的就是,連黎明殺機的聯動都知道要把瑪麗亞做“對”。
但是在重製版裏她看起來像像個畏畏縮縮的銀行職員。
說真的,搞成這樣就早點散夥吧,別做了,免得糟蹋了原作,讓沒玩過的兄弟們對原作產生了誤解。
散了吧
如果你想體驗《寂靜嶺2》的話,其實一點都不難,這個遊戲是有電腦版的,而且一搜就能找到,打上畫面增強之後看起來不差的。
結語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老遊戲可以看看我寫的《細胞分裂3》和《全面戰爭:中世紀2》評測:
喜歡我的文章請兄弟們電一電,喜歡我的風格可以關注我這個人,我會持續更新。
感謝兄弟們看到最後,祝大家玩的開心愉快。
更多遊戲資訊請關註:電玩幫遊戲資訊專區
電玩幫圖文攻略 www.vgove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