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蛛兒
話表三藏別了朱紫國,整頓鞍馬西進。行至一座庵林,三藏意欲去化些齋喫,走至莊前,卻見幾個女子在亭下踢氣球。三藏隨她們入屋,便被摜倒在地,將繩子捆了,懸樑吊了個“仙人指路”。
行者跳樹攀枝,見有一片光亮,知師父遇了妖精,喚出土地詳問,原是盤絲洞中七個妖精佔了天上仙姑的浴池。她們每日洗三次澡,行者即變作個餓老鷹,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盡情叼去。
八戒見有這許多衣服,一番打聽,得知有七個妖精在洗澡,便歡天喜地,徑直鬧到那裏。那呆子不容說,脫了皁錦直裰,撲的跳下水去,變做一個鮎魚精。那怪就都摸魚,趕上拿他不住。他卻認出一個,原是舊相識,便滑扢虀的,只在那腿襠裏亂鑽。在水上盤了一會,又盤在水底,只盤得喘噓噓的,精神倦怠。
妖精們跑回洞裏,取了幾件舊衣裳,喚出七個義子守家,自己往黃花觀而去。八戒找回原路,與師兄弟一同退了蟲妖,解下師父,卻又奔上大路,到了黃花觀。那黃花觀主原與那七個妖精同堂學藝,得知唐僧乃十世修行的原體,師妹們受辱於他師徒,做了四杯毒藥茶,意欲報仇正好喫了唐僧。
豈料行者識出端倪,掀翻茶碗,打退了蜘蛛精。魔君上來纏鬥,行者便令八戒去滅那七個蜘蛛精。八戒得了師兄的令,拽着釘耙挨個盡情打作劖肉,獨剩那最後一個,想起在水中有過恩歡,竟有些動不下手來。只得一鈀築在地上,教她趕緊逃命去也。
大姐
左一爲大姐
朱家大姐,行事溫柔和平,於衆妹妹有如母親一般,起居大小事情,皆由她體貼照管。即便爽利如二姐,自立如四姐,在大姐跟前也都老老實實,有些小女兒的嬌憨之態。每日裏,她要管待洞裏的茶飯,衆人的衣裳,生病吵架的尋她,高興傷心的也尋她,整日忙忙碌碌。
來她身邊傳話的小妖,總是絡繹不絕:“大奶奶,二奶奶和四奶奶吵起來了。”“大奶奶,五奶奶教訓了個織工,現在那邊差個人手,問能不能調上來一個。”“大奶奶,六奶奶練功傷了氣脈,請您過去瞧瞧。”
某日,夫人將她喚到自己跟前。一踏入若仙庵,大姐就見母親正在樹下賞花,她招招手,叫大姐過來:“我們庵中的花,可比天上的好。”而此時,若仙庵門外,當值做飯的小妖在等大姐定菜品,看育蟲繭的管事在等稟報事項……
大姐問道:“母親找女兒來,可是有什麼示下?”
母親只是拉住她的手,道:“陪我看看花。”她慈祥地對大姐微微一笑,“我怕他們累壞了你。”大姐看着母親,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母親也曾牽着她的手,看過同一樹桃花。那時花很美,母親也很美。
二姐
朱家二姐,自幼假充男兒教養,洞中銀錢往來,買賣支應,皆由她一人單管。山外的管事和蘭喜村的小妖們,與她往來最多。
二姐因事務繁忙,做事皆有時辰定規,若出了差錯,便有一頓好罰,是以小妖們對她又敬又怕,總覺得自己這位奶奶樣樣出挑,個性又要強,沒準以後能當上洞主娘娘,到時誰若有幸入贅,也能跟着當個便宜大王。這可連累了旅居在此的四位蠍太子,讓他們沒少受編排。
二姐卻全不在乎,蠍家四子誰願幫她賣力,她的臉色就對誰好幾分。
前些日子,不知她從何處尋得一顆仙藤種子,栽在了洞中的別院裏,找了蠍大替她守着。
蠍大喜滋滋地應了下來,暗想這必是二姐傾心於他,一頭求到魔君跟前,望其幫忙撮合。魔君聽罷直搖頭,說這般有主見的女子,旁人替你說親,只會讓她愈發瞧不起你,還是靠你自己最穩妥。
蠍大回洞後,繞着仙藤走了一圈又一圈,至今也沒想出個好法子。
三姐
朱家三姐,舉止嫺雅,溫柔端方,喜愛讀書練字。她見家中妹妹都尚懵懂,兩位姐姐又十分忙碌,便只留心針黹之事,是家中最好的紡織手。
二姐在山外經營的布莊,便是以她設計的織譜來織布,洞中的織工也都歸她調教。因她面和心軟,大多時候難以服妖,五妹便是她最好的幫手。三姐手拿織譜教學,五妹就手握戒尺相隨。若有那十分不受教的,五妹心直口快,一頭告到二姐處,那織工就全無倖免,封入繭裏,當做餐食了。
說來,因大姐二姐事務繁雜,五妹自幼便是跟着她。她太安靜,五妹就成了她的另一面。兩姐妹吵吵鬧鬧,日子倒也好打發。
三姐常讀的書裏,曾有一些凡間來的志怪傳奇,她每次讀來都覺得有趣,總想見見那些花前月下的場景。不過,她可不會傻到喜歡什麼風流才子,畢竟故事裏的妖精,大多死得很慘。
四姐
昔年,毒敵大王帶着四個兒子投來黃花觀,百眼魔君覬覦倒馬毒的威力,便許諾將幾個蜘蛛精小輩與蠍家聯姻,便喚老蜘蛛精帶着四個女兒來相看。
待衆人就坐,魔君讓蠍家四個兒子逐一亮相。
蠍大起身,拍着胸脯道:“我的功法乃是父親親傳,幾個兄弟裏最當屬我是個好男兒,姐姐們若都想嫁我,可別生了嫌隙。”
衆女蹙眉,那蠍二趕緊起身,搶白道:“姐姐們不用苦惱,我大哥心快口快,他雖是厲害,我也不差,若是招我做婿,我定擴充洞府,做大做強。”
魔君聽了心下不喜,衆女亦不置可否,又望向蠍三。蠍三見衆人看着,不得不道:“哥哥們都是好的,我弟弟也很不錯,姐姐們多瞧瞧。”
蠍四嫌老三落了氣勢,不甚滿意,道:“我三哥性格有些彆扭,姐姐們勿笑。我雖少他們幾年道行,但未來可期,姐姐們選我便是選中未來。”
其後魔君便讓朱家四女逐一發表看法。大姐溫言道:“家中姊妹多,母親又生着病,我暫不願卸了這擔子,讓妹妹們受苦,晚幾年罷。”
衆蠍搖頭,表示可惜,二姐一個嬌笑:“我一人忙着撐起家業,許多窟窿要補。若是……下嫁,諸位誰願意填上這銀錢空子,我便考慮考慮。”
那毒敵山早已敗了的,哪裏有什麼財帛,二姐便一下堵死了話頭。三姐捏着扇子:“我要嫁個琴瑟和鳴的,我最喜羅隱的詩,四位好漢裏,可有哪位讀過?”
四蠍只怕連詩是什麼都不知,哪裏還曉得什麼羅隱,衆人只能寄希望於四姐。
四姐坐在末尾,百無聊賴,輕輕一哼,道:“姐姐們太客氣了,說得這般婉轉,只怕他們聽不懂。什麼相看相看,不過是想讓我們賠錢嫁漢,還想成了他們的算盤。什麼銀樣鑞槍頭的好漢,若真有本事,何不自己掙份家業,豈不比在這裏說嘴現醜了強?”
其後,因四姐這麼一鬧,席上的話語轉變成了批評四姐,互相致歉,許婚一說,便不了了之了。
五妹
朱家五妹,適處華年,顏色豔麗,堪稱國色。
這夜,烏雲遮月,涼風過嶺,似是有場暴雨在即。五妹陪二姐在蘭喜村督辦小妖們做活,遠遠瞥見有個趕路的書生來此避雨。她玩心大起,有意作弄作弄他。
這書生也是個呆子,因擔心大雨澆溼書箱,竟一頭撞入荒村,絲毫未發覺妖精們。他堪堪進屋,插好了門,點上油燈,屋外頃刻間大雨滂沱。
書生對着窗外的雨,詩興大發,趕緊背誦道:“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
一道炸雷,轟隆響起。書生見那院門似乎晃了一下,並未留意,繼續道:“……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此句剛完,書生又覺窗欞動了一下。他以爲是風雨作祟,便急急關上了窗。如此這般,直待他誦完全詩,神清氣爽,才驚覺確有人在敲門。
他見門上的窗紙,映出個娉娉嫋嫋的身影,不由心中一驚,料想來者必定是個妖精。但心念一轉,又覺自己此生窩囊頹唐,若做個風流鬼倒也灑脫。
他慌忙起身,將那房門猛然一開——
也不見什麼絕色的妖精,卻是個披頭散髮,雙目流膿的女鬼站在那裏。他怪叫一聲,撞開對方狂奔而逃。
門外的五妹正捏着蘭花指,款款倚在牆邊,未料被撞了個趔趄。她憤憤不平地走進屋內,口裏罵着那書生不懂憐香惜玉,恰巧看見書案上有面舊銅鏡,自己隨手拿來一照,原是狂風暴雨洗掉了她的妝容,徒留一片斑駁的色彩絢在那臉上,溼發一遮,真真嚇人,連她自己也被氣笑了。
六妹
右一爲六妹
盤絲洞中,並無與六妹同歲的孩子,平日裏她都跟姐姐們在一處。大家都對她很溫柔,唯有四姐,會嚴厲督促她練功。有時她練功刻苦,四姐還會帶她去山頂遙望外面的山水,給她講些山外的故事。
她雖很喜歡跟着四姐,但四姐卻常去山裏探查一些她不知道的祕密。四姐總說危險,絕不肯帶上她,她便又無趣了起來。
這日,山中設賞花宴,巫山來送禮的小妖們,照例交明瞭差事,又被留在洞中飲酒同樂。
姐姐們忙於接待客人,照管母親,六妹便獨自一人跑了出來。管事的蟲妖被她纏得沒法,只好帶她在洞中玩上一會。
卻就有兩隻喝醉的豬妖,見到六妹便指着她道:“這就是那個?”另一個豬妖道:“對,就是那個。”
六妹只覺受人議論,不甚高興,反問道:“你們豬妖怎麼指着人,這個那個的?”
管事的使勁給那兩隻豬妖打眼色,那兩隻豬妖卻道:“小丫頭,我們給你說個大家都知道,唯獨不讓你知道的祕密。”
那管事的趕緊制止,六妹卻一臉認真道:“你說。”
兩隻豬妖笑起來:“你爹也是頭豬,你是我們老豬家的親戚。”
他們本想看那小姑娘生氣跳腳,沒想到,小女娃把嘴一噘,不以爲然:“你們是因道行太低,才這般愛攀親戚嗎?母親能相中的人,必定不是你們這樣的腌臢東西。”
如此一說,豬妖自覺無趣,以後也不再開她的玩笑了。
百眼魔君
“這……能成嗎?師兄。”紫衣老婦低頭,不敢直視百眼魔君。
魔君把針遞到老婦眼前,軟語道:“吞了那猴子留下的東西,再連上這法寶,若還不成,再逃來我處,師兄自會與你撐腰。”
他似又想到了旁的事,道:“若換我先下手,那隻豬,你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老婦趕緊接過那根針,行了個謝禮,退下了。
待門關上,屏風後,轉出來個仙長,是個朱繡頂的白鶴嘴臉,持一柄拂塵,氣宇昂昂地看着魔君。
魔君朝他拘着禮,稟告道:“拿捏了那豬頭,天命人自然翻不起風浪。”
鶴仙人不置可否,嘆道:“你們這點心機,陛下全看在眼裏。不曾理會,是給她老人家幾分面子。”
魔君乾笑着答道:“娘娘的意思,便宜那邊佔得太多。這回,正好連本帶利收回來。”
鶴仙人甩了甩拂塵,宛如趕蒼蠅一般,閒閒道:“事成了,你走。她們留下。”
魔君眉頭稍展,深深地朝那仙長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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