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法環編年史]04.熔爐篇下：血火同源——百相中的死與生

本文將按照時間線的脈絡順序，用注重邏輯的方式來梳理《艾爾登法環》的整個故事，同時也包括DLC《黃金樹幽影》所講述的內容，並試圖解答其中絕大多數未解之謎。

文章屬於連載，若想從頭閱讀，可通過末尾合集進入索引，或進我的個人主頁。

全文總目錄如下：

因爲後面還未寫完，目錄隨連載更新可能會有微調

前言精簡版：

作爲環學梳理，文章難免仍會存在主觀臆斷，但我將盡力剋制，使所有推演儘量遵守剃刀原理（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爲了區分結論和猜測，淡色引用文本表示該段落描述的內容推斷成分較多。

我從未把自己當作權威，但我會優先保證邏輯性，儘量使全文沒有自相矛盾，且沒有和遊戲中給出的明確信息相悖。我也沒有把這篇文章當作最終版，它還需要不斷完善修訂。若閱讀過程中覺得哪部分有問題，歡迎留言提出。如果喜歡這篇文章，順手點個贊就好啦！

全文預估有12萬字，但許多內容僅是對遊戲文本的摘抄，廢話不少，可能要佔用一定閱讀時間。如果只想看結論，可以直接拉到末尾，看歸納的“省流版”推論總結。

三.生命熔爐的演化

交界地最早可以追溯到的時期是熔爐百相時代。

熔爐百相時代的核心代表物就是生命熔爐，它在這個時期演化出了生命。關於生命的演化當然是一個複雜且漫長的過程。在上一期，我們詳細敘述了熔爐之中，有關水與火的演化，順帶講了腐敗、毒、以及癲火、惡神的概念。

然而，這些只是生命熔爐中一些相對較新的能量勢力。但有了這些東西，接下來的演化其實就順理成章了——生命熔爐即將開始演化生命。

（3）生命熔爐其三：命定之死

在敘述生命爲何物前，我們還需要深入研究另一個課題——命定之死（Destined Death）。

在前面失色太陽的章節中，我們已經提到了命定之死，但僅點到爲止。隨着生命熔爐的演化，當生命個體的雛形開始誕生，死亡的概念也逐漸變得明確。我們不得不需要進一步先理解死亡的具體性質。首先的第一個問題是：爲何需要命定之死？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遊戲中有許多暗示。死亡能量往往會與“樹根”的概念有關，而遊戲中對生命的最佳象徵物，便是樹本身。或許我們可以這麼理解，生命需要以死亡爲基礎，沒有命定之死的生命是殘缺而不完整的。

“根”是“樹”的基礎，那麼“死”就是“生”的基礎

上面這句話還可以用“影子”的概念來解釋，如果說黑暗是光明的影子，暗月是白月的影子，那麼死亡就是生命的影子。當然，影子的概念還是太抽象了，這是因爲我們還沒有搞清第二個問題：作爲生命的核心，“靈魂”到底是什麼？

靈魂是交界地上個體生命所擁有的產物，因此它的形成是由干涉熔爐演化的初始能量所造成的，就我看來，靈魂是以盧恩爲核心，由月亮塑形，由腐敗孕育，在交界地的熔爐百相時期演化出來的實體產物。靈魂和肉體同時產生，它們相生相伴，同爲一體。

交界地的“靈魂”是一種看得見也摸得着的有形實體

在交界地所處的整個宇宙，許多能量都以互相對立的形式而存在，例如光明與黑暗、熾熱與寒冷，生命與死亡。兩種能量彼此依偎，相互依賴，從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新概念，這時，我們可能會稱一種能量是另一種能量的影子（Shadow）。

而靈魂與肉體之間同樣也是這個關係，靈魂是肉體的影子，它們是相輔相成的，它們共同的結合形成了"生命個體"的概念。而生命個體的死亡，便是命定之死。

命定之死是一種抽象的能量概念，沒有明確的能量展現形式，它既可以是純能量的形狀，也可以轉化爲火焰的燃燒形式。不過無論如何，而命定之死的的顏色是黑紅色。

這是經由生命底色之紅，與失色太陽之黑所融合後的色彩。換句話說，命定之死是影之黑暗能量與生命熔爐能量的結合。

因爲死亡已經被封印，遊戲裏只有黑刀、黑劍才能使用真正的命定之死能量，至少我們可以從這兩招中看到命定之死的顏色——暗紅色。

塵歸塵，土歸土，當生物接受命定之死後，也意味着靈魂和肉體的同時死亡。死後的肉體大概就在現實世界中接受腐爛。而死後的靈魂則會前往交界地的中心區域——幽影地（the Realms of Shadow）。

幽影地原與交界地相連，就位於如今交界地最中間的海洋區域。不過嚴格來說，“幽影地”這個稱呼此時還不存在，只是因許久以後某個事件將此地隔絕才出現的新稱呼。爲了方便指代，我們還是將其稱之爲幽影地。

作爲死亡匯聚的中心，交界地的一切生物在此時接受命定之死時，所謂的靈魂都會迴歸至幽影地並轉化成靈墓碑石（Spiritgrave Stone），然後接受自然的生死輪迴。

DLC隨處可見的靈墓石，他們形成後又消失，具體是去哪？生死輪迴只是答案的一種，不能百分百確定。畢竟，咱們現實裏死後會怎樣？這個問題相信也無人能回答

基於命定之死的生死輪迴法則同樣是樸素的。所有生命平等地會接受命定之死的安排參與輪迴。按理說，靈魂的迴歸可以經自然安排，無需額外干涉。但總有一些迷茫的靈魂找不到迴歸的路，因此需要接受所謂的指引，即死亡儀式。當然，這個就屬於文明時代的後話了。

（4）生命熔爐·其四：真實之母

描述完死之後，終於可以進入正題——生命熔爐是如何演化“生”的。

這需要回到火與腐敗之間的話題。因爲在演化過程中，火可以鎮壓腐敗，但仍然不足以徹底消滅腐敗。紅色火焰的產生就在暗示這個問題。黃金流星和猩紅腐敗的對抗仍然在繼續。

盧恩能量與腐敗能量通過火焰形式相互發生了性質的轉化。黃色的癲火在淨化過程中被腐敗所影響，轉化爲了紅色的惡神火焰。那麼同樣地，混沌形態的猩紅腐敗也在象徵生命的盧恩能量影響下，誕生出了一種具備生命基礎特徵的嶄新物質——血液。

在早期，這種血液還比較原始，就像腐敗那樣仍存在不穩定的毒性，加上後來文明對這種血液的厭惡，因此被稱作詛咒之血（Accursed blood）。

詛咒之血的存在會使生命個體有幾率發育畸形，長出怪異的角、尾巴、翅膀等，這種畸形現象有很多種稱呼，包括百相（Aspects）、萌芽（Sprout）、混生角（Tangled horn）等。在原始文明早期，這種特徵並非被視作疾病詛咒，反而是一種神聖的象徵。

詛咒之血和百相畸形的存在就像基因病一樣持續影響到了後來的一切生物，即使到了現代，也總有小几率讓新生兒患有這種疾病。

不過隨着時間發展，“百相”在後來出現的幾率已經越來越低了，這是因爲後來的黃金樹文明一直在加強自己對生命熔爐的控制權，不斷改進初始之血來抵消腐敗的影響，因此，詛咒之血也逐漸轉化爲常人身上包含的無毒普通“血液”。

帶有金色能量（盧恩）的血液不會腐敗，換句話說，沒有淨化的“咒血”容易腐敗

無形與真實之母（The Formless Mother of Truth）就是這種原始血液物質而形成的獨立意志，成爲了一位遠古神祇。和惡神一樣，真實之母既不支持無上意志，也不支持猩紅腐敗，作爲一個具有獨立意志的神，她只代表自己，換句話說，真實之母就是生命熔爐本身的意志之一。

真實之母渴望着傷口與鮮血，她有意地在引導生命個體能夠互相殺戮。正如同百相的象徵，真實之母並不希望生命分裂爲獨立個體發生，其本身的存在象徵着生命熔爐的祖先。

我們或許可以這麼理解，真實之母希望生命化繁爲簡，化整爲一，利用傷口和殺戮使得生命的本質化爲最初始的物質——血液。

等等，這個描述是否和癲火很類似？實際上，腐敗的分裂確實可能和指母間形成了對稱敘事

真實之母的的形象是不詳的異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克蘇魯生物。但真實之母顯然不是宇宙的外來生物，她一直都只在交界地本土誕生。其形象之所以扭曲畸形，是因爲生命熔爐的早期本身就是百相的化身。

另一方面，這個不詳形象大概率只是後來生物所腦補的，畢竟真實之母的名號中還有無形的特徵。這意味着這個神明從未有什麼明確的實體。作爲交界地所有生命的母親，無形與真實之母一直瀰漫在空氣中，只要向她獻上鮮血，她就會有所回應。在交界地，我們將這種屬性稱爲感應（arcane）。

蒙格的倒數特技就是向空中的“無形之母”進行穿刺以獲得力量。不過，空氣中瀰漫的物質可能也不止真實之母，我們可以把廣義的“與無形物質進行聯繫”的行爲定義爲感應。

只要祈求就會獲得庇護，化繁爲簡的熔爐特徵返祖，血液也能轉化爲火焰。基於這些相同點，我提出一個推論：血火同源理論。

惡神與真實之母本質上是同一個神，它們只是生命熔爐意志化身的一體兩面。真實之母代表的是血液，象徵守護與庇護的母親；而惡神代表的是火焰，象徵力量與混亂的父親。

當然，以上只是一種猜測，而且就算血火同源，就像後來的瑪莉卡/拉達岡一樣，它們之間也不能單純劃上等號。在漫長的演化過程中，惡神和真實之母在後來還是成爲了擁有兩位不同思想的遠古神祇。

真實之母可以將咒血化爲紅色火焰

隨着血與火對腐敗的壓制，黃金流星終於成爲了生命熔爐的主導力量，繼而誕生了我們後來常規意義上的生物。在這一過程中，血與火成爲了伴隨而來的初始創造物，成爲生命熔爐中的強大能量。這兩種物質雖然由熔爐中的無上意志勢力主導創造，但並不受盧恩能量完全控制。由於不可控性，血與火後來也成爲了交界地上具有獨立意志的能量勢力。

上圖爲我分析的水火血三者之間起源與聯繫。其中，血液不要忘了還是液體，因此顯然也有水物質的融合。至於之後的銀血和普通血液是怎麼來的，則基本上比較明確。

（5）大樹的形成

在漫長的演化過程中，生命熔爐中逐漸結出了一棵樹，這棵樹就是大樹（Greattree）。

大樹坐落的位置，可能就在黃金流星起初墜落處，也是各股初始能量爭奪最激烈的地方。在爭鬥過程中，大樹不斷生長蔓延，隨時間推移，其變成了一顆參天巨樹，不少文明都視其爲某種宗教信仰。

大樹的顏色是半黃半紅色的，同時又是水爲養分，以大地爲基底的植物。

這隱喻了大樹正是黃金流星、猩紅腐敗、星月同盟、失色太陽、虛空棄子這五大能量互相影響下，生命熔爐演化出的最大、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個“生命體”。

需要明確強調，大樹並不是我們在遊戲中所看到的那顆最顯眼的黃金樹。儘管它們之間存在着明顯聯繫，但將兩者混淆是一個非常實質性的錯誤。

不過，若大樹不是黃金樹，那麼如今的大樹在哪裏？答案似乎相當抽象。因爲我們在遊戲中看不到大樹的真正全貌，而只能在黃金樹腳下看到所謂的大樹根。但這是否意味着大樹已經徹底消失了？不見得。這顆大樹的主體樹幹部分後來轉變爲了黃金樹（嚴格意義上可能還有幽影樹，但這個之後再說）。而對大樹而言，更重要的是大樹底部的樹根。

考慮到大樹的根部脈絡在遠古時代就不斷延伸，遍佈至整個交界地，因而有一種說法十分有可信度——交界地的土地本質上就是大樹樹根延伸形成而來。

上面這個猜測用另一種話術來說，大樹就是交界地的土地本身。

在深根底層的地圖文件中，大樹的英語文本採用了大寫字母開頭的專有名詞Greattree，可以證明大樹是個特殊存在，而並非只是個形容詞。同樣描述還有先前的“死根”。

大樹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稱呼，即初始黃金樹，這個名稱來自於後面出現的黃金樹文明。但從日英文本上來看，嚴格來說 “初始黃金樹”也不是專有名詞，而是指“黃金樹的初始形態”（The primordial form of the Erdtree）。由於當前時間線黃金樹文明還未登場，因此在這個階段，我們還是用更普遍的稱呼，即大樹，來稱呼它。

初始黃金樹就是大樹，這個定義已基本被廣泛認可。但是，大樹就是生命熔爐嗎？這似乎是環學界裏爭論不休的話題。爭吵的主要來源是遊戲中熔爐騎士鎧甲的道具說明：“初始黃金樹——生命熔爐”，將這兩者劃上了等號。雖然這是一個公認的中文錯翻，但矛盾在於，即使從英語和日語考量的原文也一樣模棱兩可，大致意思爲“生命熔爐是黃金樹的原初形態”。

萬惡之源“熔爐樹形鎧”。其中，中文裏無中生有的的破折號可以說是強加了“初始黃金樹等同於生命熔爐”的含義

有關這個問題的爭吵，也許舉個最簡單的比喻就方便理解了：如果說有顆種子埋下後最終長成了一顆樹，那麼我們是否可以將種子和樹定義爲同一東西？答案可以爲“是”，因爲樹確實由種子演化而來；答案也可以爲“否”，因爲演化的過程中還有很多考量因素，比如土地的灌溉才能讓種子變爲樹，樹也並非是種子的唯一產物。

因此，我們並不需要對“熔爐”或“大樹”賦予一個確切的定義，只需要理解“大樹是由生命熔爐演化而來”這個過程即可。另外，如果認同"交界地的土地也是大樹的一部分"這個推論，我更傾向於這樣描述——生命熔爐最終演化成的產物不僅僅是大樹，而是整個交界地。爲了便於表述，我在本文還是會將生命熔爐和大樹作爲兩個獨立的概念，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們是完全不同的事物。

無論如何，大樹的形成意味着生命熔爐由虛轉實，這標誌着百相時代的結束，以及遠古文明時代的嶄新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