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满天

前言:本来就想整个活,写着写着认真了。

若知是梦何须醒,不比真如一相会。

神里绫华叹着拂去剑上的尘灰,忙碌的场面后是半庭散乱,一晌消颓。百姓皆敬称她“白鹭公主”,她却自忖为笼中之鹄。世人不知她强装笑脸,庄重人前,虽白鹭纯洁,却不能在长空翦翦,折了翼般失去自由。人生从母亲过世那天起不再属于自己,一颗压抑的少女心,只能在梦里寄托痴痴情思。南风知我意,谁人聊慰我心?她憧憬着,等待着与心中的他相遇的那一天。

旅行者,是个顶怪的人,旁边还飘着不明生物。要拿出神里绫华家的威严呢,她心想。“我是派蒙,这是我的伙伴「空」!。”——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小东西在眉飞色舞地打招呼 ……正值花见佳期,乱红飞过秋千。凌华的心绪有些许牵动。

“「空」吗?真是奇怪的名字呢”。她嘀咕着,抬头讶异发现派蒙气鼓鼓的样子,在争吵着什么,他还是微笑着。她听着,仿佛离他们很远,也没来由地笑了。

“好期待听听你的故事呢,旅行者”。

“「椿」是母亲的故人,旅行者,你可以陪我前去探访吗?”偶然找到尘封回忆,欲追故去母亲足音。她在不觉间对空敞开了心扉。

东方有椿,庭手植之。体态修妍,如女怀思。山移不倒,风过长直。白雪清洁,芳馥永时。

原来好像从来只展现端庄,一心只为家族的母亲也有这般思绪:椿是母亲心中平凡而富有小心思的小女孩,永葆青春,永怀纯真。幽幽山洞,风吹过,是母亲温柔的抚慰,凌华听着风声,耳边传来母亲的喁语:

“喜欢漂亮的衣物,想遍尝各地区的美食,渴望不曾见过的美景——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不留遗憾的过完每一天吧。”

“旅行者,我想……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祭典。”深呼吸一口,这个女孩终于说出了小小心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残雪初融,垂露欲滴。旅行者静静地望着她,池中的伶俜倒影闪映着月光。

人约黄昏后。落樱缤纷,明月逐人。夏日祭典阑珊将尽了,街上灯黯人稀。两人并肩而行,踏上了寻常巷陌。神里家司掌百姓生活,但此刻的她才拥有属于自己的,温暖而平凡的日常。摊子都将关了,小贩看到神里小姐光临祭典,吆喝着大伙再支一会。买面具,抽了签,吃了点心,拿绘马许了愿。希望至亲相聚;希望人间幸福。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越是快乐,时间过得越快,就像流水与落樱。”道一声归去,眉间心上,万种闲愁。喧嚣后,到散时岂不冷清。“旅行者,今天是我第一次这样来祭典玩。以我这种脾性,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开心。祭典真好,没有多少规矩,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自在又快乐。好想再去一次呢。”她笑了,颊边浮出羞赧。“家人和亲缘,是无法割舍的羁绊。是我们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根」。你一定能找到妹妹的。”幽静的森林夜色深沉,唯有萤飘,草动,水漱石声。“作为……朋友,我会一直守望,支持着你”。旅行者答了谢,跟在轻飘飘的少女身后。

她停下了,在流着月色的水边,背对着他。他看着小小的背影,林光倾注,银发飞舞。

“请……好好地看着我。”

轻移莲步,罗扇半掩,溅起浪涟。顷刻间如翩翩雀落,霜华满天。多情眄睐,顾盼流转,清水湿衫前。寒塘渡鹭影,请君看素秋千顷,玉作人间。人生苦短,如大梦眼前。今为君沉醉,临别歌舞,愿君惜怜。

“「空」么……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见所相非相,那是个真理。旅行者,当你继续你的旅途,声色见闻将化为过往云烟。只是……还请不要忘记与我的相遇。我也会将这些回忆珍藏到心里。明天再见。”

空拉住她的手,小小的有些许冷。她在快乐吗,分明颤抖着。旅行者紧紧地拥她入怀。“你干嘛哎呦!”黯然的夜染了绯色的霞,少女被吓到了。默默地,他们抱了许久,感受着彼此的温暖。星移斗转,雾漫云舒,天地为他们静止了。

“不早了,该走了……”神里扭捏着想挣开怀抱,她感觉自己浑身滚烫。

“如如不动。”

旅行者说着,两只嘴唇叠在一起。

空看着她的背影花开陌上缓缓归去。空回想起她舞起的那段曲子——就叫《霜华满天》吧。旅行者哼着调子,背身走远。一别寒山,我何时归来?——所见皆空,魂留此处,为何曰去?心终她处,他日相逢,也不可称来。到底来没来?

“如来。”

身旁派蒙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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