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动画还不错,要是做成游戏就好了”

主打一个还原




    注:本文含有剧透

    时间回溯到6年前,可能SQUARE ENIX、横尾太郎,以及白金工作室都不会想到,《尼尔:机械纪元》在商业上会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时至今日,《尼尔:机械纪元》的销量已经突破了700万份,这是足以羡煞一众二三线游戏,乃至一线大作的成绩。

    对比制作规模与销量,这算是一次奇迹了

     

    《尼尔:机械纪元》成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剧情、音乐、战斗缺一不可。但以它的体量来说,这些都不足以使它拥有如今的地位,毕竟这些方面的特点,都在横尾太郎早期的作品中就有所体现了。

    真正直接促进《尼尔:机械纪元》大卖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游戏极为出色的人物设计,“2B小姐姐”的名号成功地让《尼尔:机械纪元》出了圈。

    可能是让部分玩家接触本作的首要原因

     

    由于《尼尔:机械纪元》的火爆,近年来一系列的联动与企划层出不穷。几乎在每个时间点,都能见到2B在各个领域的活跃。我们甚至可以说,《尼尔:机械纪元》和《女神异闻录5》一起,撑起了游戏联动的半边天。

    像素也不放过

     

    这样看来,《尼尔:机械纪元》的动画化算是件理所应当的事。以人物、剧情、音乐为主要卖点的《尼尔:机械纪元》,本身就与动画有着不错的相性。倒不如说,《尼尔:机械纪元》时至今日才动画化,才是件更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游戏的制作人横尾太郎在得知该企划时,也对此表达了些许惊讶。

    哎?现在才做吗?

     

    《尼尔:机械纪元》的动画并没有采用完全原创的剧本,而是以对游戏剧情的还原为主。这个选择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动画的早期访谈中,我们可以得知该企划在初期的一些有趣故事。

    作为游戏的制作人,横尾太郎对于《尼尔:机械纪元》各种相关企划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次动画的命名也是在他的指导下完成的。在他看来,《尼尔:机械纪元》是仅用于游戏的标题,动画应该作出区分。而实际的动画名称,也和他一贯的命名方式一样,被冠以了《尼尔:机械纪元Ver1.1a》的名号。

    不改名字的话不是很有趣啊

     

    在还原游戏剧情的大方向下,《尼尔:机械纪元Ver1.1a》早期游戏制作人与制片方的沟通,颇有些“两极反转”的意味。按照常理来说,原作者应该充当维护原作剧情的一方,而制片方则负责进行改编。

    但在《尼尔:机械纪元Ver1.1a》中,反而是秉承着“新作品应该做出改变”理念的横尾太郎,在不断强调改编的重要性。制片方A-1 Pictures,则坚持着再现原作场景的观点。

    破坏原作的人就是我自己啦

     

    就在这样双方“反常”的“拉扯”之中,《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正式播出了。

    就动画的第一集来看,A-1 Pictures似乎暂时取得了这场“拉扯”的上风,《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忠实还原了游戏——甚至,可以说有些太“忠实”了。

    动画第一集对应了《尼尔:机械纪元》的开场部分剧情,以执行任务中的2B开头,描绘了大量的战斗场景。最后,以与“超大型兵器马克思”的战斗作为高潮,在2B与9S二人“黑盒”相碰所引发的爆炸下,二人于“地堡”重生,本集正式结束。

    “黑盒”的接触会产生巨大的冲击

     

    在整集动画中,A-1 Pictures将“还原”二字可谓做到了极致。动画的大量镜头都与游戏场景相对应,达到了几乎“完全一致”的程度。同时,动画内的音乐插入时机与台词选用,也都与《尼尔:机械纪元》如出一辙。

    部分场景对照图源:微博@叉__叉

     

    根据网友的统计,本集中完全对照游戏场景还原的镜头,总时间合计长达近8分钟。虽然还原场景对游戏改编动画这一题材来说相当重要,但如此之大篇幅的还原,依旧是十分罕见的。这样看来,如果说将《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视为《尼尔:机械纪元》的“降维版”,似乎也有着几分道理。

    完全还原的镜头,占到了一集动画的三分之一

     

    不过,高还原度对《尼尔:机械纪元Ver1.1a》来说,也并不能算件坏事。在原作的剧情表现力方面,由于制作规模的限制,技术层面并不能达到很高的水准。但《尼尔:机械纪元》的剧情却仍然给玩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方面得益于其出色的剧本,另一方面也是游戏巧妙的运镜与场景设计所带来的贡献。

    《尼尔:机械纪元》非常擅长利用镜头。无论是对角色身体或武装的细部特写,还是人物与巨型敌人间的极远景,甚至是将整个场景一转横版,游戏都能通过镜头的不同使用方式,令其在合适的场景下达到理想的效果。

    游戏内的著名场景“游园设施”

     

    而《尼尔:机械纪元Ver1.1a》对于游戏场景的还原,能够最大限度地体现游戏在镜头方面的优势,达到与游戏类似却在动画形式下别具一番风味的效果。

    还是挺有感觉的

     

    同时,《尼尔:机械纪元Ver1.1a》的作画水平,也称得上优秀。作为游戏改编动画作品,加上并没有采用原创剧情的展现形式,玩家们早期对它的画面表现预期大多也都为“能动就行”。

    但《尼尔:机械纪元Ver1.1a》的实际表现,显然超过了这个水准。虽然动画的不少场景都选择了还原游戏分镜,但在具体的战斗构成上,由于游戏本身可操控性的影响,这部分内容就不能依靠还原,需要制作组自行发挥了。

    在这部分内容中,无论是2B单人的近身战,还是与9S协同的机甲战,都体现出了A-1 Pictures在这方面的用心。作画不仅动作本身相当流畅,并且还考虑到了人物之间战斗风格的差异,为此设计了符合原设的动作衔接。再加上2B在战斗中由于大幅度活动身体而展现的“福利”镜头,使得整个战斗部分的观感再次上升。可以说,即使《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不是游戏改编动画,它的战斗画面表现水准也可以算上乘。

    2B标志性的转刀动作

     

    大量高还原度的优秀的场景,忠实于原作的剧情设置,加上可圈可点的作画水平,都使得《尼尔:机械纪元Ver1.1a》在目前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在豆瓣上,它也取得了8.2分的好成绩。

    目前的评分是仅基于第一集的

     

    接下来就要说但是了。倒也不是欲抑先扬,总体上来说《尼尔:机械纪元Ver1.1a》目前确实可以算是一部优秀的游戏改编动画作品。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动画的总体评价是呈现下降趋势的——至少在我撰写本文的过程中,它的豆瓣评分就由8.6分下降到8.2分了。

    这种评价的改变,大概源自于围绕《尼尔:机械纪元Ver1.1a》的两个受众群体:粉丝与路人,以及它的两个关键词:还原与修改。

    需要明确的是,《尼尔:机械纪元Ver1.1a》作为游戏改编动画,首先吸引的一定是游戏的粉丝群体,他们是动画早期的主要观众。这部分观众有着游戏的基础,对游戏剧情有提前的了解。他们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动画与游戏的联系上,对游戏存在既有感情的情况下,即使是动画内一首熟悉的乐曲,也会增加他们对动画的好感。在这种情况下,高还原度就成了动画的“加分项”。

    与大型机械手臂的战斗,配乐为游戏中著名的《イニシエノウタ/贖罪》

     

    而对单纯对动画感兴趣的路人观众来说,没了游戏本身的支撑,他们需要更详细的说明,才能对剧情本身有基本的理解。

    如果说漫改动画是将简短的漫画拉长,那么游戏改编动画就是将长篇的游戏缩短。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原作叙事节奏的修改就成了动画化的重要环节。

    《尼尔:机械纪元Ver1.1a》在这方面,就做得并不算好。

    主打高还原度的《尼尔:机械纪元Ver1.1a》,在一定程度上也被高还原度本身限制住了。动画虽然在叙事上做出了一定的创新,比如将游戏二周目才能体验完整的双主角设定,合并为了同时推进的双视角,使得在同一场景下获得了更多的叙事空间。但却也因为篇幅的限制,省略掉了部分游戏内的探索过程。而游戏在这个过程的闲谈中,安排了不少补全世界观的对话,这对游戏的剧情虽然不能说至关重要,但确实能更方便玩家理解。

    游戏中不算短的工厂探索流程,在动画中被一笔带过了

     

    这样的小省略经过不断堆叠,就会逐渐发展为理解上的门槛。整体偏快的叙事节奏,加上叙事本身的模糊,都让路人观众在观看《尼尔:机械纪元Ver1.1a》时,出现了“看不懂”的情况。

    还得观望观望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点,在于动画的音乐使用。诚然,《尼尔:机械纪元》拥有极为出色的游戏音乐,它的OST也已在我的个人歌单里待了数年。但游戏配乐有着其不同于普通音乐的适用范围,需要配合游戏场景共同使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尼尔:机械纪元Ver1.1a》虽然在音乐使用的场景上与《尼尔:机械纪元》保持了一致,但篇幅限制带来的影响却无法避免。在动画中,经常会出现音乐响起还未到高潮部分,就因为剧情的推进而需要“切下一首”的情况。这就导致了路人在观看动画时,无法直观感受到《尼尔:机械纪元》音乐的魅力,甚至会感到有些“突兀”。

    这一点在瞬息万变的战斗场景中,尤为明显

     

    客观来说,《尼尔:机械纪元Ver1.1a》对高还原度的追求直接影响到了动画的叙事节奏,对路人观众的理解创造了不小的门槛,这也是导致动画评价在逐渐下降的主要原因。

    这么来看,还原对《尼尔:机械纪元Ver1.1a》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以通过高还原度吸引原作粉丝,也可以因此阻碍路人观众的理解。《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的高质量还原不能说不好,但确实有些“用力过度”了。

    事实上,无论是修改还是还原,都有着各自的侧重点所在,二者是并立存在的关系。过于重视修改会偏离原作,失去重心;过于重视还原也会失掉能动性,趋于无趣。

    没错,动画内的3D模型都是游戏内的

     

    以近期的例子来说,《三体》动画改编太多却驾驭不住,导致了口碑崩盘;《电锯人》动画万众期待,最终以平淡收尾;而《赛博朋克:边缘行者》却在完全的原创中,闯出了一片天。这并不是改编方式所带来的不同结果,也不是说二者兼备就能取得成功,对原作的深入理解,才是优秀改编作品的必修课。

    这样的玩笑,也能侧面体现出动画其实做的还不错

     

    其实说到这里,在聊的都是A-1 Pictures对于动画的创作。但实际上,正如前文所言,横尾太郎也在《尼尔:机械纪元 Ver1.1a》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只是就动画第一集来看,他还暂时没有显露出他的作用。

    横尾太郎是自由的。在曾经为《尼尔:伪装者》的复刻版命名时,他就因为认为游戏的改动程度不够,连“1.5版”都算不上,而将它命名为《尼尔:人工生命ver.1.22474487139...》。而“1.22474487139...”,是他将1.5开根后的数字再加上随意的运算得到的结果,以此来表示对《尼尔:人工生命ver.1.22474487139...》的不满。

    在动画的早期访谈中,横尾太郎曾经说过:“如果对动画有什么不满,那么大概是我的原因,请尊重制片方的各位工作人员”。这样看来,这次标题中的“Ver1.1a”,似乎也可能预示着横尾太郎对动画的干涉程度,而其中的“a”,更是难以预测。

    戴着头套说这种话挺吓人的

     

    虽然动画的第一集呈现出了高还原度的姿态,但一想到这是经过那个难以捉摸的横尾太郎参与指导的动画,就很难不引人思考:“之后也会是这样吗?”

    要知道,《尼尔:机械纪元》里的机械生命体,在它看似人畜无害的外壳下隐藏着的,可是一副副恐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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