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记得战神5预告片播出时大家的狂热,雪地逃亡、战神联手、巨大水母、改天换日、所有人都激动得不能自已,这种气氛在冰霜之斧与雷神之锤的碰撞中达到了最高潮,大家都期待着看一出奎爷干翻北欧众神的大戏。
可结果呢?
事与愿违。
我对于战神5剧情的评价是:结局很好,而到达这个结局的过程,却不怎么样,甚至有点糟糕。因为不管是人物、情节、再到大的结构,每一个环节都有问题,这些问题已经多到无法忽略不计,最后的大战更是草草收场,我上一次看到这么虎头蛇尾的剧情还是东百往事。
注意:本篇文章讨论且仅讨论剧情,内含严重剧透。
是神,还是人?
忘记在哪里看到这么一个观点:战神5里角色的“神性”被严重地弱化,反而“人性”被提到了最主要的位置,换句话说,这里头的所有“神”,他们的行为举止都更像“人”。
的确是这样,这次战神里头所有的人物除了力大无穷会点魔法,行为举止简直就与普通人别无二致,圣莫尼卡这次把这帮子“神”完完全全写成了深陷俗世之中的“人”,他们要考虑吃喝,要考虑人情世故,要考虑环境保护,要考虑普度众生,儿子生气了要闹别扭,芙蕾雅一言不合得回娘家,索尔因为父亲看不上自己而在酒馆买醉,当女儿的斯露德去酒馆找爹再来一番感人的交心谈话……我感觉他们的情感比我丰富,这些神比我都像人。
吃香肠
王母娘娘开蟠桃大会,大家吃桃看景好不惬意,观众并不会觉得违和;赫拉因为美貌而嫉妒其他神,甚至嫉妒人类,这也没毛病,给神赋予适度的人性大家都不会觉得突兀,但是如果王母娘娘因为仙女太漂亮而跟玉皇大帝闹别扭、赫拉和宙斯因为晚饭吃香肠而吵架,这就俗了,就没劲了。
战神5就很没劲。
这些年欧美很喜欢使用拟人的方法描写神,将神塑造得和人一样也确实符合西方神的形象,但是问题是圣莫尼卡想搞一个史诗般的剧情,但是又使用这种娱乐化的手法,在各种戏码的加持下,整个战神5成了晚八点芒果台热播的家庭伦理大戏,要不是奎爷趁儿子不在时聊起自己那辉煌的过去,我真忘了这是一个关于神的故事。
这合理吗
比起到底是神还是人这个命题,战神5情节的缺陷显然更加明显,而且游戏中有漏洞的地方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到了我无法忽略不计的地步,这些漏洞连成了片,让剧情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基因突变
首先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安格尔伯达,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北欧会有黑人,你可以说奎托斯本来也不属于北欧神话,但是他好歹知道自己是外乡人,但是安格尔伯达就不一样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欧巨人她居然呈现独特而抓眼的棕黑色,实在是令人费解。
大概吧
由于对北欧神话的不了解,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位黑姐们是什么来头,于是我特意去翻了一翻正经版北欧神话,好家伙,这个安格尔伯达居然就是洛基的情人本人,还跟洛基有三个孩子,合着编剧这是在乱点鸳鸯谱,强行给奎爷找了个非洲儿媳妇,但是游戏中的二人实在是没有CP感,一股子强行撮合的味道,还不如索尔的女儿斯露德和阿特柔斯有感觉。
我看外国人也不待见黑妹啊
有一说一,在现代的游戏中搞一搞政治正确也就罢了,可是非要在古代剧情中强行融入当代社会的价值观,这种行为我看着都不顺眼,更何况欧洲人?如果外国人做一游戏说哪吒他妈是黑人,可能托塔天王听了都要下凡狠狠地踢编剧的屁股。更何况巨人之梦这一段里头融合的Politically Correct元素实在是多到离谱,黑人、环保、扔的还是彩虹色的颜料包,而最为丧气的是,如果没有这一段,可能游戏会招惹更多的麻烦,还会让失去GOTY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诞生于这种矫枉过正的欧美文化大环境下,可能才是战神的悲哀。
吵架者们,集结!
战神5“复仇者联盟”的人员组成像极了常见二流美剧里主角小队的配置,没头脑、不高兴、投降派、激进派、和稀泥的中间派、张嘴闭嘴就是金句的骚话王,一应俱全。奎托斯本身就不愿意与奥丁开战,还有个假提尔不断给大家泄气,芙蕾雅则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心求战,意见不和导致无休止的争吵,整个前期的游戏概括就是:出去打架---回来吵架---换个人出去再打架---回来再吵架。难道推进剧情的方式就只有拌嘴吗?我受不了了。
离谱的是,我本来以为奎托斯小队一直在吵已经够无语的了,结果镜头一转到奥丁这边,发现他们也在吵,索尔和海姆达尔吵,和他爹吵,斯露德和她妈吵,她妈再和他爸吵,吵吵吵吵吵吵,这下好,你是卧龙凤雏,我是草台班子,两边都是套着汽车壳子在高速路上狂奔,大家谁也别说谁,绝了。
北欧迷惑行为大赏
迷惑行为在战神5里并不是一件稀罕事,唯一的问题是出现的次数太多、太频繁,甚至可以上升到抽象艺术的级别,已经算得上游戏的一大特色。
在雷神和战神开局的大战中,索尔一嘴一个给儿子报仇,打得奎托斯毫无还手之力,而看到奎爷怒了之后索尔很会读空气地停止了攻击,声称奎托斯的血债还清了,然后就离开了。什么意思,合着两个儿子的性命=奎托斯认真一拳,你儿子就这么不值钱吗?
?
还有在前期的剧情中,预言说到阿姆达尔死了之后诸神黄昏就会开始,可我看到的是大家依旧坐在一起,激进派和保守派喋喋不休地谈着自己的主张,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然后布罗克死了,就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所有人的矛盾瞬间化解了,马上就愿意与阿斯加德开战,精灵马上就化干戈为玉帛,马上就集结起一支军队,马上就打开九界的大门,合着海姆达尔的死不是导火索,布罗克才是那个关键先生,用如此之高的效率进军阿斯加德,你这海姆达尔号角是租的着急还吗?
进入阿斯加德之后的剧情则更为迷惑:
首先是大军攻入城内后斯露德怒骂洛基,一副不共戴天之仇,而在听了母亲的三言两语之后,斯露德这位曾经一心想要为祖父效力的年轻女武神,仅用了数秒就毅然决然地反水;索尔被奎爷打翻在地,却在听了一番little gay speech之后洗心革面,决定做回自己对抗奥丁,这剧情展开之速度比玛奇玛杀帕瓦还迅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奥丁就已经大势已去,只剩我拿着手柄呆呆地看着屏幕。
火焰巨人史尔提尔的剧情则是另一个大型迷惑现场,这哥们好说歹说才终于愿意加入我们,奥丁还派了两个女武神把守,仿佛他是战争的关键点,然而实际上他惟一的作用就是干掉了自己人弗雷,这也是巨人一方所失去的唯一主要成员。说起来令人发笑,弗雷抵挡着史尔提尔的攻击让大家快走,而那个该死的传送门距离他只有不到10米。老兄,有没有可能本来大家就都能活下来,你也不用去死呢,这样强行赴死,你是不是得罪了编剧哪。
格局小了
上面说的都是剧情局部的小问题,但问题最大的是游戏的整体结构。
战神4和战神5着重描写的东西其实差不多,都是奎托斯父子二人的成长与改变,亲子情感也是世界永恒不变的命题,要不然迪士尼怎么靠着家庭动画火了这么多年呢,所以两代战神其实是换汤不换药,可问题是,如今不仅汤换了,锅换了,甚至连口服药都变成插入栓了,你的药还不换,这就显得很小丑。
一句话表达就是:圣莫尼卡把握得住小家庭,可是把握不住大格局。
战神4的剧情主线是撒骨灰,暗线是了解自己的命运,但是撒骨灰只是标了目的地而已,并没有明确的指向性,荒野之息开局就告诉你最终boss,但没有人开荒就直奔盖侬城堡,大家进入游戏不是为了看奎托斯站在山顶散播PM2.5,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看点自然就到了亲情上,奎托斯父子与芙蕾雅母子都没有脱离这个主题,而这是一个家务事,换言之战神4的格局并不算大,细致的刻画和深厚的情感累积很适合这种主题。
而战神5不一样,这次的主线就是改变命运,然后它加了一个副标题叫诸神黄昏,诸神黄昏是什么?是一场关乎所有神明生死的大战,这是一个目标很明确的命题,而且意味着规模从一个小家变成了整个神族,格局相较于前作大了不止一点,可以说玩家购买游戏就是为了看这场大战。在这种背景下,剧情处理的侧重点就明显失去了平衡,游戏内一大半时间都在嘴炮,光是要不要打这个问题都要掰扯近20个小时,复联意见的分歧导致主线进度严重滞后,反反复复的争吵令人忍不住想快进。
至于所谓的诸神黄昏,本来游戏最核心部分应该就是这场大战,结果就是冲进来杀杀小兵,跟索尔象征式地打一架,奥丁的含金量还不如野外墓碑,狂战士国王来估计能灭了三个阿斯加德,想想战神4最后的Boss战打了多久,都有什么演出,战神3里头奎爷打的都是什么敌人,相比之下战神5真是拉中拉,众神之父毫无牌面,整个游戏最好的boss战居然是冥界看门犬,令人贻笑大方。我本以为这场战争配合各种演出,怎么说也能在游戏中占到个10%,结果诸神黄昏在游戏中所占篇幅比康师傅牛肉面中牛肉的含量还低,随便打打就仓皇收场,这游戏不该叫诸神黄昏,应该叫《北欧过家家》。
在这种剧情的失衡下,“改变命运”这一主题的表达方式也显得如此别扭:游戏前期直言奎托斯会死,直到大战前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最终大战来临前开始渲染一去不回的氛围,先是奎爷如同留遗言一般告诉儿子“没有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大战前夜开始立flag一反常态地给儿子讲睡前故事,然后只讲一半剩下的明天再讲;最后是战前动员小作文,声称“只有勇于失去一切的人才能赢得战争”,整个九界充斥着一股子悲凉。然后就正常地开战,正常地砍杀,正常地走剧情,再然后就扭转命运了,what?我喝杯茶的功夫这帮人就改变命运了,改变命运怎么跟喝汤一样。谁又记得一开始巨人的预言里写着提尔将带头冲锋,结果找到的提尔是假的,大战开始时真提尔还被关在渡鸦村的监狱呢,巨人这预言包真吗?
提尔,我到阿斯加德了,你tm人呢!
游戏中真正有用的、有干货推进剧情的有且只有两处:一个是奎托斯和阿特柔斯在劝化了地狱犬加姆之后,二人在神秘门前互诉衷肠,那股子父爱简直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要我说,从这里,这个游戏才算真正地开始了,前面所有的剧情都是在浪费时间;另一个就是游戏末尾,奎托斯看到自己被人们所敬仰和喜爱,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抗争、战斗了一辈子,用愤怒和鲜血铺路,可最初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人民拿起了刀,最终用这两把地狱之刃完成了自己的救赎,这也是奎托斯这个人物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确实泪目了
我承认这两个地方做的还不错,游戏将最好的演出都留给了这位斯巴达战士,可是其他人呢?可有可无,阿特柔斯一半时间内都像个欠抽的熊孩子,不分青红皂白要报仇的芙蕾雅就是个疯婆娘,安格尔伯达戏份就那么一点还尴尬的抠脚,奥丁只是个有心机的老头子,索尔甚至意识都不算清醒,除了奎托斯以外的人刻画实在是过于失败,他们和奎托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tmd这个游戏就应该删除华纳海姆和铁森林的所有戏份,这两个地方的人多少都有点不正常,他们毁了这个故事。
除了奎托斯自己以外,这个游戏唯一的正常人大概就是矮人铁匠两兄弟,一个帮助奎托斯打造长矛击败海姆达尔,还看穿了奥丁的伪装,以生命为代价结束了卧龙凤雏们永无止境的逼逼赖赖;另一个先是陪伴小兔崽子成长,最终替天行道给奥丁就地正法以绝后患。
在这个游戏的最后,奎托斯跟过去和解了,芙蕾雅跟兄弟和解了,矮人铁匠互相和解了,光精灵跟暗精灵也和解了,老奎一家跟老索一家更是和解了,他们甚至还要跟奥丁和解,不过好在辛德里站出来表达了实名制反对,他手起锤落结束了这场闹剧,辛德里,我的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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