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的主人可以決定奴婢的生死嗎

想象一下：夜色四合，府內燈火通明，燭光搖曳，四壁輝煌的公主府中高朋滿座，各色家僕、奴婢手捧花樣繁多的食盒或瓷制酒壺一刻不停的來回穿梭，忙着侍候赴宴的各色嘉賓。中庭歌女長袖翻飛，巧笑焉然，驚鴻一瞥。上座者專心欣賞酒色歌舞，下座者心神不定，眼神頻繁交流，期待着酒酣耳熱之際事情有所進展。這樣隆重地宴請在封建社會並不鮮見，甚至很多重要的歷史節點也由此誕生，例如項莊舞劍這樣的刺殺行動也是安排在酒宴上。宴請作爲一個重要地社交平臺在封建社會時期發揮着穩定、關鍵的社交作用。如此一來，圍繞着酒宴而衍生出來地管家、家丁、奴婢、歌伎、皰廚也必不可少，在漢代，不管是商家大賈抑或是皇親國戚府中所蓄奴婢數量都是非常驚人的。

這裏舉一個著名的例子。衛子夫，漢景帝年間生人，西漢河東平陽人（今山西臨汾），家境寒微，母親曾爲平陽侯家僮，少時被送進平陽侯家教習歌舞，是爲歌女。漢武帝二年，漢武帝劉徹掃墓歸來，途徑平陽侯府順道探望大姐平陽公主，由於劉徹與陳皇后婚後數年沒有子嗣，便安排十幾位精心打扮過的女子進獻，結果劉徹一個也沒看上，所以就擺下筵席開宴，席間命歌女表演，結果劉徹一眼看中了其中的衛子夫。

可以看出，奴婢的來源可以是家境貧寒，被家人主動送入富商、官員家中；還有一種是家庭獲罪破產，財產充公，家人被髮賣等幾種情況。漢武帝元鼎三年（前114）實行緡錢令，指根據徵稅對象的不同按不同的稅率徵收，可以視爲一種財產稅。這樣的話富商大賈就要多交稅，如有隱匿不報者，允許人民告發，沒收財產。“楊可告緡徧天下，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分遣御史、廷尉、正監分曹往，即治郡國緡錢，得民財物以億計，奴婢以千萬數，田大縣數百頃，小縣百餘頃，宅亦如之”。於是商賈中家以上大率破，或是“沒入奴婢，分諸苑養狗馬禽獸，及與諸宮……從這一事實可以看出私家和官家的奴婢都不少，“奴婢以千萬數”，究竟是多少不得而知，但沒入京師的奴婢，從食糧上可以算出一個大概。“人月一石半”，一年則爲18石，四百萬石可供養22萬人以上。還有“官自糴”（糴di第二聲，在這裏是買糧食的意思）的食糧，再加原有的奴婢，僅僅京師，官家奴婢的數量就很可觀了。

官奴婢這麼多，所以官家常常以奴婢賞賜臣下。漢武帝賞賜他的異父姊修成君“錢千萬，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頃，甲第（豪宅）”；漢宣帝即位第二年賞賜大將軍霍光“前後黃金七千斤，錢六千萬，雜繒（絲織品）三萬匹，奴婢百七十人，馬二千匹，甲第一區（豪宅一處）”。除貴族官吏之外，富商大賈也多蓄奴婢，這從前舉告緡所沒收的奴婢可以看出。例卓王孫的女兒卓文君私奔司馬相如之後，“卓王孫不得己分與文君僮百人，錢百萬”。後來司馬相如得志，又曾“厚分與其女財，與男等”，這財之中一定也包含有家僮。可見私人也同樣有以奴婢爲賞賜的習慣。

官私奴婢太多，漢代曾屢次想加以限制，“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關內侯、吏民三十人。其盡三年，犯者沒入官。”但終因有人反對，最後還是終止了。可以想見那時候的奴婢數量是超過以上規定的。

漢時奴婢還可以買賣，一人的價錢由一萬到二萬不等，掌握多種技能的可能會貴一些。漢武帝時董仲舒上疏有“去奴婢，除專殺之威”（廢除奴婢制度，取消主人隨意殺害奴婢的特權），便是可屠殺的證據。但是根據後面的一些記載，這裏就不舉例了，喜歡的可以去查查資料。己經是不能隨意屠殺的了，就算是王侯將相也不能擅殺的，殺了有罪，而且罪很大，可能要抵命，失掉封爵。所以漢武帝可能是採納了董仲舒的諫言，己把殺奴懸爲嚴禁，這也是歷史發展的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