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3歲,但我仍然很難和父母獨處一室。
因爲那樣我會很難受,很不舒服。
我大概是在6歲的時候被送到了市內的一所寄宿制幼兒園,兩週回家一次。
自此,我漫長而逼仄的寄宿生活開始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朋友,你能想象這種生活嗎?
當你很小很小的時候,父母懷着很好很好的目的把你送出去了,但你很小很小,不理解他們那些很好很好的目的,你只能很委屈很委屈地去怨恨他們,哪怕你後來知道了他們,明白了他們很好很好的目的,但就是很難很難去釋懷。
我在小學、初中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是睡覺,因爲在夢裏,我至少能想幹嘛就幹嘛,我至少能有點想象的餘地。
小學的時候,我們從早上起牀開始,排隊去喫早飯,排隊去教室,排隊去上體育課,排隊去喫午飯,排隊回宿舍,排隊去教室,排隊去喫晚飯,排隊回宿舍。
我上高中以前,從來不敢上課喝水,因爲老師和我說,上課喝水對老師不禮貌,違反規定,扣量化分。
我初中第一次去食堂自己喫飯的時候,我因爲不知道要不要洗盤子急哭過,因爲我小學的時候不洗盤子要被罰,不把盤子放到指定的地方要被罰。
而我的小學,就是我的初中。
那是一所包含了我整個童年的地方,卻也是我這輩子最無法釋懷的地方。
但你要是說我真的恨學校我卻也不能違心,至少在我爸媽的眼中,那段時間我是喜歡來學校的。
我出生在農村,北方農村是多麼破,很多人應該知道,但是學校是乾淨的,是有消毒水味的,是能喫到煮方便麪的早餐以外的地方,而且因爲有很多小朋友,至少他們會跟你玩。
當你被鄰居家小孩欺負過後,你怎麼可能還會去找他們玩,你只能一個人在家裏寫作業,你只能懷着怨氣,看着那個新出生的妹妹,在那個你明明很需要父母關注一點點的時候,偏偏全世界都在關心你的妹妹。
你說我能不鬧氣嗎。
你說我能不不聽話嗎。
我是個孩子啊。
我肯定肯定想去學校啊,至少我能有人陪我玩啊。
我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我知道。
我的初中時代,是我最最難忘的時代。
你知道在一個性剛剛成熟的時期,一個下面比別人小很多的孩子,是怎麼被嘲笑和霸凌的嗎?
我知道。
他們會常常掛在嘴邊,他們會有意無意地笑話你,他們會有意無意地嘗試扒你褲子。
但很可惜,也很抱歉,一直都很內向膽怯的我,從來沒試着去硬着性子去反抗。
我學習一般,理科很差,當時宿舍在隨機了一段時間後按成績再次分配了一次,我被分到了成績最好的那個屋子。
而我剛剛混熟的朋友都在別的地方。
一個成績比其他人都差的舍友,在去問題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應該是求爺爺告奶奶似的哀求嗎?
應該是陰陽怪氣的被嘲諷嗎?
但他們就是這個樣子的。
當你去擠出時間寫作業的時候,他們會嘲笑你,他們會陰陽怪氣的擠兌你。
我不知道他們爲啥這麼對我。
我後來不去問他們題了,去問老師,問的多了班主任知道就在班裏表揚了一句我,結果倒好,一個個更會陰陽怪氣了,我成績是不如他們,那他們就該這麼對我嗎,我有做錯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我也很難去做些什麼。
我現在是以我的視角去回憶,很難去客觀地描述當時的一切,他們不會是全部在這麼對我,也不會是所有人都在無時無刻的陰陽怪氣,但是有那麼兩三個,永永遠遠在那麼做。
……
我實在是個笨蛋。
以上的文字都是我深夜胡思亂想的結果,但我的那段日子雖然難堪,卻也不盡是黑暗,只是我當時有意略過了。
追根究底,我並不是想去怪誰,只是我的人生本就如此,我自己也沒辦法,我的父母也沒辦法。
……
接下來說說我的高中。
我的高中仍然是寄宿,但它本身是個走讀制學校,大部分的學生都是附近的走讀生。
而我,成了那個班住宿的個位數之一。
唯一帶給我的寬慰,是那個學校管理比初中要寬鬆。
畢竟不是封閉式管理,很多地方給了我放鬆的空間。
真的讓我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除了每晚的集中自習,我中午還可以出校門買飯,但很痛苦的是,我至少要兩三個月才能放假回家一兩天。
走讀生每週都能有假期,但住宿生週日只能出校兩個半小時。
而且,我沒有手機。
那個封閉的世界裏,唯一陪伴我超過三年的,是一個收音機。
一個可以插內存卡,可以收聽廣播的音響。
是我高一去附近的小商品城花幾十塊錢買回來的。
在每週日放假的兩個半小時中,我的舍友大多會出去玩,而我時不時會去地下書城看書,或者就在宿舍一個人聽廣播。
因爲我沒記住頻道,那個音響也早就打不開了,我也說不出具體的哪一個臺。
但是我當時很喜歡聽音樂廣播,偶爾可以聽到《明朝那些事兒》。
因爲不能插耳機,我沒辦法睡前聽,因爲會吵到舍友。
所以我只能儘量在中午喫完飯,其他人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或者在晚上寫完作業,不需要回宿舍繼續肝的時候,一個人去陽臺聽。
我們的宿舍是幾棟老式單元樓改造的,幾個屋共用一個廁所。
我至今難忘那段憋屎憋尿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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